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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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要顶到低矮的门楣。

     她反应了一会,呆呆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 即便是光线暗淡,尤思嘉也能看清楚,他鼻子下面有一道湿漉漉的痕迹,在一张窄脸上异常突兀。

     “你鼻子,”她愣愣盯着杨暄瞧,“流血了。

    ” 远处柴火堆传来?O?@的动静,看家的狗低声呜咽了两声。

     “没事,”他抬起手背碰了碰,或许是感到了疼,身形顿了一下,随后又重复一遍问她,“刚刚砸到你了吗?” “没有。

    ”手心里后知后觉感到了灼热的刺痛,尤思嘉开始改用指尖捏着铁盆边缘。

     “那就行。

    ”杨暄几步跨过去,把地上的鞋捡起来,退回了木板门里面。

     尤思嘉好奇心旺盛,朝门板内探了个头。

     里面是一道狭窄的小院,门口正对着用玉米秸秆搭建的简陋伙房,一个醉醺醺的老酒鬼四仰八叉躺在院子里。

     这酒鬼风评极差。

    按照大人的说法,清醒的时候是个正常人,能去村头修个车;一旦喝酒就是远近十里有名的“醉犯头”。

    在家里喝得烂醉倒还好,摔盆砸碗和别人家无关,但凡出街,左邻右舍一见他红着眼,顿时退避三舍,因为躺到谁家门口谁家倒霉。

    村里谁和谁没有摩擦?谁家没几件腌?N事?被他一躺下就全抖搂出来,因此多打了不少热闹仗。

     村里辈分又乱又杂,即便出了五服,尤思嘉也得喊他一声四爷爷。

     四爷爷此刻躺在地上,脚上的鞋只剩下了一只,黑黢黢的脚底板正对着门外的尤思嘉。

     旁边的四奶奶正扶着拐棍坐在旁边的门槛上,抬起手掌先抹了一把脸,从怀里摸出手帕擤了擤鼻涕,随后哆哆嗦嗦要挣扎着站起来。

     杨暄走过去,把鞋往墙根一扔,随后拽起地上人的脚脖子,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屋里拖。

     他个头在同年龄里算高,但仍旧是个上五年级的孩子,费劲拖了半天,才把人的半截身子给拽屋里,只不过门槛硌住腰,衣服翻转上去,费劲一拉又引出地上人的一阵火气,说出口的话不堪入耳:“天杀的野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