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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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陆缙嗯了一声,并不过分热络,也不过分疏离,只当她不在似的,负手而立,目光远远地望着浩渺的湖面。

     青衫落拓,轩然霞举,仿佛一棵沉默的古柏。

     两个人各怀心事,就这样一左一右,互不相扰。

     江晚吟年纪毕竟不大,压抑的太久,在这府里又没个说话的人,此刻被微风一吹,心绪也飘开,转头与他搭起了话:“姐夫,您不问我为什么哭吗?” “想说,不必问自然说了,不想说,问你你便会说真话吗?”陆缙反问她。

     江晚吟诚实地摇头。

     陆缙没料到这小姑娘如此坦诚,低低笑了。

     江晚吟这还是头一回见他笑,发觉他笑起来更好看,眼睛怔怔的出神。

     再一细观,又见他笑意不达眼底,看起来也像是有烦心事的样子,脱口而出:“您也会有烦心事吗?” “看起来不像?”陆缙侧目。

     江晚吟沉思了一会儿,认真地道:“您已是人中龙凤了,我实在想不出您还有何烦恼。

    ” 陆缙这回笑出了声。

     眼底却淡漠到冰冷。

     天子是他舅父,父亲亦是重臣,在旁人看来,他大抵的确没什么可忧心的。

     但任何东西久不挪动,都会积灰,在这府里,大概也只有眼前奔流的水是鲜活的,干净的,其余皆是盘根错节,藏污纳垢,都在看不见的角落里腐烂生脏。

     譬如他父亲。

     国之重臣,与母亲更是多年眷侣,谁能想到,他会在背地里养了一个私生子呢? 又有谁知道,他间接害死了他的嫡长子呢? 陆缙回想今日种种,眼底漫上了一层冰。

     当年兄长猝然离世,旁人都只当是意外,却不知兄长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。

     陆缙当时亦是不知,只记得兄长临终前一直攥着他的手不停的叫“弟弟”,他当时以为兄长叫他,便一声一声地答应,然而兄长却只是一边急喘,一边费力的摇头。

     一直到最后,都没能瞑目。

     陆缙当时百思不得其解,以为是自己惹了兄长不喜,久久不能释怀,本就寡言,自此更是沉默下来。

     直到有一天,他出门时,偶然撞见父亲手中牵着一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