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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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头道,“我是认识他,还与他是好友。

    ” 宋慈展开从酒瓶里得来的手帕,让真德秀看了那首《贺新郎》题词,道:“这首词,老师可认得?” “这是巫易的词。

    ” “是巫易的字迹吗?” 真德秀摇头道:“词是巫易的词,字却不是。

    巫易的字灵动飘逸,当年是太学里出了名的书法好手,不少达官显贵不惜重金求购他的墨宝。

    这字歪歪扭扭,绝不是巫易的手笔。

    ” “老师既是巫易好友,又认得这词,那词中这位伊人,想必也知道是谁了?” “知道,是……是杨家小姐。

    ” “杨家小姐是何人?” “是杨岐山的女儿,杨菱。

    ” 宋慈微微一怔,心道:“杨岐山?”今夜发生在纪家桥的失踪案,失踪之人正是杨岐山的独子杨茁。

    宋慈道:“老师方才说,巫易和何司业曾因为这位杨家小姐闹了不愉快,那是怎么回事?还望老师实言相告。

    ” 真德秀这才知道,原来他之前在月洞门边那番自言自语,都被宋慈听见了。

    “这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,当年巫易自尽后,提刑司来人查案时,我便说过这事。

    如今你既问起,我与你说一遍便是。

    ”他叹了口气道,“我与巫易、何太骥,还有一位李乾,当年是同期入学的同斋,关系甚好。

    我们四人常去城北琼楼饮酒论诗,自号‘琼楼四友’。

    四年前,我记得是开春时节,我们四人都通过了公试,一同升入养正斋,成了上舍生。

    你也是知道的,太学有外舍生上千人,每年能升入内舍的,不过区区百人,从内舍升入上舍的就更少,寥寥十余人而已。

    我们四人能同时考入上舍,何其幸哉,于是一起到琼楼欢饮庆祝。

    当时酒酣之后,我们四人要来笔墨,在琼楼的墙壁上题词,由何太骥起笔,接着是我、李乾,最后是巫易,各人题写一句,还要从各自姓名中取出一字填入词中,合为一阕《点绛唇》,这阕词至今还留在琼楼的墙壁上。

    便是那次题词之后,我们遇见了杨家小姐。

     “当时杨家小姐从琼楼外打马而过。

    她本就姿容俊俏,又穿一身绿素衫,骑一匹高头红马,当真比男儿还有英气。

    琼楼上除了我们四人,还有几个学子,都是些膏粱子弟。

    那几个膏粱子弟喝醉了酒,将上菜的店家女眷逼在墙角轻薄调戏。

    巫易想上前阻止,被李乾死死拉住,只因那几个膏粱子弟中,有一人名叫韩?,是韩太师的养子。

    韩太师没有子嗣,只有韩?这一个养子。

    韩?这个人,想必你也是知道的。

    ” 突然听到“韩?”这个名字,宋慈的眉梢微微一动。

    此人是太学一霸,这么多年一直在存心斋,还一直是个外舍生,逃学、斗殴那是家常便饭,私试、公试是从不参加,成天流连青楼酒肆,没人敢招惹,就连太学祭酒汤显政都要惧他三分。

    宋慈当然知道韩?,而且不是来太学后才知道的,早在十五年前他还只有五岁时,就已经认识此人了。

     真德秀继续往下讲道:“当时我们好不容易才考入上舍,只需再有一年,通过一次升贡试,便可做官,若是得罪了韩?,那便是和韩太师过不去,只怕会累及将来的仕途。

    就在巫易被李乾拉住不放时,路过的杨家小姐听见女眷的尖叫声,冲上楼来,扬起马鞭,抽在那几个膏粱子弟的身上,给那女眷解了围。

    几个膏粱子弟原本怒极,可一转头见杨家小姐姿丽貌美,竟反过来讪皮讪脸,对杨家小姐动手动脚。

    杨家小姐下得楼去,几个膏粱子弟追缠不放,她便骑上马,冲向那几个膏粱子弟,当场将韩?撞断了腿。

    她知道韩?是韩太师的儿子后,非但不怕,反而自报家门,说她名叫杨菱,叫韩?若是不服气,就去里仁坊杨宅找她。

    我那时已在临安待了两年,寻常所见女子,要么是大家闺秀,要么是青楼俗粉,可从没见过她这般的奇女子。

     “说她是奇女子,那真是一点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这杨家小姐不事女红,不待闺阁,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