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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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屋,处于有意还是无意,都不得而知。

    小火苗变成了大火,人们哀号起来,扔下火把、犁头和草叉,开始抢救自己的家。

    火烧了三天才差不多扑灭。

    这之后,没有人再提这件事。

    焦黑的墙壁上再也找不出什么血痕,它也不复出现,就好像一只右手完全抹去了左手留下的字迹。

     阿尔伯特贴着窗玻璃,闭上眼慢慢地思忖着。

    他也不敢肯定,他是否真的见到了他们,或者那都是从自己的灵魂中钻出来的魅影。

    他念着他的名字,试图回想起他的脸,但他的心平静得诡异。

    他的存在,再也不能刺痛或激怒它了。

    他们都不见了,没人找得到;或者他们成了那些焦黑尸体中的一具,再也无法辨认。

    就像脚下这些挤挤挨挨在一起的黑色屋顶,轻薄而脆弱,用手一推就会一个接一个地轰然倒下。

     很快,你也会成为这样的尸体。

     阿尔伯特隐约听到有人悄悄地在耳边说。

    他猛地睁开眼睛,瞳孔里反射着模模糊糊的倒影。

    他屏住呼吸,倒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 他看到了他自己的死亡。

     晚风吹在脸上不像前些日子那么刺骨,居然有了一丝暖意。

    蜿蜒的泥土小路交错地印着深浅不一的车辙印,坑洼里的积水在夕阳下闪着光。

    一个金发的年轻人下了马,敲开了路边低斜的农家小屋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他挎着一小袋吃的又钻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左顾右盼,发现那个姑娘站在河岸上,眺望对面的田野。

    他走过去,跟她并肩站立。

     “冬天快结束了。

    ”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缓缓的河水。

     他观察着她的表情,犹豫片刻,决定还是说说刚才打听到的消息。

     “我问了埃默巴赫的消息。

    关于那一晚,说法真是混乱……有人发誓说,在大火中看见了一个全身裹在黑披风里的巨大影子,在头顶上沉默地看着他们,然后和浓烟一起消散开去。

    ” 她撇了撇嘴:“后半句真是胡扯。

    ” “我有点惊讶。

    我们失散以后,这一次你居然没有发疯似的去找他们。

    ” 她蹲下去捡起几块石头,手臂在空中画了个弧线。

    平静的河面溅起一小片一小片水花。

    接着她又抛第二次。

     “我想退出这个旅程了。

    我不想追着要明白一切了。

    虽然也有代价,但总不比跟着他们的代价大。

    ”她大声说。

     他瞧着她,吐了口气,有点难以置信:“真厉害的宣言。

    我都被你吓着了。

    那么你是原谅他们了?” 她瞪了他一眼,似乎对这个字眼不以为然:“不。

    我原谅过去的我自己。

    ” 她大声说,扔出了最后一颗石子,然后离开河岸,跨上马。

     “啊,等等。

    ”他笑了起来,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、印着火漆印的信,连带信封把它撕碎,抛进了河里。

     “走吧。

    ” 第十一章 残破的石墙下,鲜花生长得枝叶丰茂。

    矮牵牛,番红花,嚏根草,三色堇,还有连成一片的玫瑰花丛。

    伯恩哈德?沃芬贝格喜欢他手种的这些柔嫩的生命。

    将双手深深地埋进湿润温暖的泥土里是何等的快乐,只有这么干过的人才体会得到。

    每天黄昏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