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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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颜色。

     原谅她从没去过秦地之外的地方,她最远一次远门,也只是渭源以东七百里的陈仓。

    那是她去过最远的地方,也是和辞水一般并无二致的平原、黄土。

    要想见到绿色,就像从周铁生荷包袋里抠出冰糖一样难。

    辞水比不得她在书上读到的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的南方。

     ....... 午后日头越发毒辣,廊下的太太也都一个个有些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男人们的惨叫声随着一连串厚重的鞭响,回荡在立秋后的半园金黄里。

     沈素秋安心饮着茶,看着周铁生那张被打得血呼哧啦的脸,无动于衷。

    昨晚才温存过的那具身体已经没有一处地方经得起细看,男人顶着浑身血痕,奄奄一息地吊在风里,像是一颗快要熟透的黑桃王果,轻轻一捏就能爆开酱汁。

     行刑的兵差们人也打累了,手也打麻了,仿佛失了所有兴致和手段,鞭打声越来越小,那群爷们的呼吸声也越来越弱。

     “求财东明察,明察啊........!” 被抓的人不替自己申辩,人堆里却有了哭声。

    毛五穿着身破烂,撑着那副快要垮掉的身子骨,扬沙上前。

     “少尉大人明眼是非,可却搞错了一件事:真正偷粮的不是他周相,是我毛五,你要来就来抓我........!” 沈素秋的眼里终于有了动容,她稍稍直起身,用帕子擦了擦嘴,继续隔岸观火。

     “毛老五,我跟你非亲非故,你何苦要自己揽罪........” 周铁生的意识完全模糊了,他感觉自己被抽榨干的不是今天这场行刑,而是昨晚某人的枕榻。

    昨天一晚他就像参军离家的前夜般,将所有希望、关怀和忐忑都倾注给了那个女人,从霞飞苑的偏门走出去的那一刻起,他就已经猜到了如今的结局。

     “你先别说话.......你省点力气.......”毛五有意挡住他的嘴,旋身跪在众太太面前,卑躬屈膝道,“那七十斗粮是我偷的,是我偷的........” “是你偷的?”张少尉负手而立,面容冷峻,“你说是你偷的,那么我问你,那些粮又去了哪里?还有我为什么能从他们的炕房里,搜到那么一大堆玉石珠宝?你一个七十老汉,要那么多粮干什么?还有那么多的粮,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搬得动。

    ” 毛五声泪俱下:“这正是我想坦白的。

    ” 他顿了顿,回头看了眼周铁生和他身边那群只剩半条命的弟兄们,语气更加坚决。

     “早从老爷还没去湘西前,我就打听到他这次是要去赶趟进米。

    进的还是清廷的皇粮米,一斗值千金。

    我一个七旬老汉,的确吃不了这么多米,可我是家中砥柱,庄上一个媳妇婆,七个女儿,一个儿子。

    他们虽都已成家,可也有自己的孩子,他们的孩子,也都张嘴等着吃饭,七十斗于我那一大家子人而言并不算多。

    何况现在外面饥荒闹得人心惶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