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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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看见了他头上缠绕的绷带,也看见了他脑侧渗出的黑红色血迹。

     “怎么了……” 她觉得害怕,害怕中又夹杂着了然。

     打小是街头巷尾的邻居,祝朝歌当然知道顾嵬家里的情况。

    他没有妈,家里只住着个酒鬼爹,靠修理自行车维生。

    这个爹不仅酗酒,喝醉了还爱打人,动起手来根本没轻没重。

     祝朝歌抓住顾嵬的手,要把他拉进家:“我家应该有药,你擦过药没有?妈妈,妈” 顾嵬不肯进门。

     半大的男孩,看着瘦弱,力气却很大。

    他固执地站在门外,挣脱了祝朝歌的拉扯,只把那瓶冰凉的汽油塞进她手中。

     “朝歌,你看看好不好用。

    洗不掉我再想办法。

    ” 这只是他和她平平淡淡的一天。

    是无数个相处日子里抽出的片段。

     但祝朝歌始终记得,顾嵬站在水似的月色里,孤独又执拗地望着她,眼睛仿佛存着微弱的光。

     “朝歌。

    ” 他安慰她,“就算裙子洗不干净,你也不要难过。

    ” 顾嵬说,旧的不去,新的不来。

     总有好事在前面等着。

     类似的话,他说过很多遍。

    无论是她丢失了心爱的橡皮,还是意外考砸。

     他们一起度过了小学,初中,后来各自分开。

     祝朝歌在县城最好的一中,而顾嵬就读于混乱的兰岭职高。

    原本交叠的生活轨迹骤然分开,驶向不同的未来。

     日子繁忙而热闹,祝朝歌逐渐忘记了顾嵬的模样。

     直到有一天,她因一场可笑的失恋蹲在路口哭,被关在寄宿制学校里的顾嵬翻墙跑出来,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神,脱掉外套盖住她的脑袋。

     “朝歌,别哭。

    ” 已经变得肩宽腿长的少年搂着祝朝歌的肩膀,哑着嗓子像以前那样哄道,“你不要难过。

    ” 那也是平平淡淡的一天。

     2002年的秋天,气温很低。

    祝朝歌没有回家,而是跟着顾嵬进了旅馆。

    因为很冷,他们披着同一条毯子,像傻子似的坐在窗前,共同看了那一年最盛大的狮子座流星雨。

     当细碎的星光滑过夜幕,祝朝歌望向顾嵬。

     少年的侧脸很好看,轮廓冷峻,眉眼写着几分桀骜不驯。

    漫天的光辉映在他眼底,堆积成暗沉的冷焰。

     那场流星雨,事先就传得沸沸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