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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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吧,可我心里有一口气总也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 我太难受了,肚子越来越大,仿佛要挣破我的身体,我送他出门以后藏在被子里哭了起来,一直哭到他回家,掀开我的被子,心疼地和我脸贴脸 “小可怜。

    ”他的眼镜框是凉的。

     第二天我父亲被接了过来,父亲比我离开时变了好多,头发转黑了,腰杆挺了起来,衣服穿得比退休干部也不差什么。

     我问他吃饭怎么样,他有些羞怯地提起来:“你三婶子照顾着额腻。

    ”三婶是个漂亮的寡妇,比我父亲小十几岁。

     我把满肚子的话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 父亲吞吞吐吐:“有件事额一直没有和你说,你是额捡来滴,但额知道你是谁家滴娃,你是村支书糟蹋了大闺女生下来滴,你认他们吗?” 我笑了起来,又是!又是!又是这种事!怎么以前我的世界全是真善美,突然之间,世界就脏了呢? “不认不认。

    ”我摆手道。

     “额就知道额的娃有志气,”父亲的腰挺了起来,“村支书悔滴肠子都青咧,村里修路,咱家那么偏,独独,”他夸张地打着手势,“修了一条那么长滴路到咱家门口。

    ” 我不想听这些。

     父亲的声音低了下去:“娃啊,女子,要认命,命好要认,命不好也要认,你要是觉得难受,你就唱信天游,吼一嗓子就好咧。

    ”贫瘠的土地上命苦的乡亲把所有的不公化成了热情唱到了信天游里。

     我被他逗笑了:“额去哪唱!去楼顶嘛!” “那那那你就屋里偷着唱嘛。

    ”父亲找补道。

     我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 晚上他回家,我挺着肚子给他脱外套。

     “走了?”他问。

     “没呢,安排他住下了,说要去看看天安门,跟我念叨了一辈子。

    ”我把外套挂起来。

     “哦,抽空安排我们一起吃个饭。

    ”他在椅子上坐下。